又是年尾了,这一年生活的节奏快到让我无法呼吸。感觉自己就像被装在快速运转的机器上的一颗螺丝,唯一的路,就是跟着大家一起转,一直到报废的那天。所幸今年很注意身体,除了几个小感冒以外并没有生什么大病。快节奏的生活我想或许会一直这么过下去,或许还会越来越快,但是我也不觉得反感——因为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成果。作为一个转系(从工程类转到地理)且导师从来不在身边的博士生,我的博士生涯也在常人几乎无法想象的艰难中开始收尾了。今年发表了我的第一篇论文,第二篇论文已经马上投出,现在正在写着第三篇还有年后会开始的第四篇(全部是SCI)。我很庆幸我曾经那么努力过,因为如果没有当时的努力,我一定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从明年开始,我就会迎来另一种生活了。是做博后还是找工作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是一点是肯定的(我想是的),我一定不会以摄影作为赚钱的首选工具。或者换句话说,赚钱,一定不会是我摄影的目的。一直以来,看着一些靠摄影吃饭的人在互联网上炒作,抱团,互黑……感觉摄影一旦跟商业挂上了钩,就变味道了。我是如此的爱摄影,爱到甚至固执的不愿为钱财违背初心。

2014年让我更加深刻的认识了时间。虽然这一年时间从我身边溜的太快,但是却使我更加努力的想去抓住点什么。 我拍了不少的照片(庆幸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却极少正儿八经的发布出来。硬盘里照片数量一直在增长。我想在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为减少网络上充斥的照片尽了我自己的一份力了罢。我的2014年,几乎每个月都在出国。那些远方的景色和我不认识的人们,都在某时某地跟我有了关。我试图用镜头去记录下他们,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是最私人的片段(此句转自宇宙无敌的呆博大师)。我想,这或许是我的修养还不够吧。即使行了万里路,若不读万卷书,最多也不过是个邮差。

2014年初的时候我在纽约一个跳蚤市场看到卖vintage slide的。那些旧胶片让我非常着迷,索性之后又在ebay等网站,甚至estate sale里面将他们收集回来。那些旧胶片,就像被凝固了的时光,在尘封了60年之后给了我这个机会去接近他,接近那些与我毫不相关的他们。而由那些老照片,联想到罗兰·巴特提出的“此曾在”的摄影有别于绘画的根本。我想,从某种角度上说,摄影跟我做的研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一种在时间和空间中取样而已。至于如何选择,客观还是主观,以什么态度去做选择,都是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的——不要指望摄影能准确的记录什么,因为摄影只是在那时的时空中展现了一个切片而已。就像这些老照片,在时间的流逝中,与当时的场景的关系已经渐渐模糊。而当他们到我手上的时候,已经是成千上万的碎片,让我任意安放。

另外一个巨大的收获是来自图虫。今年在图虫遇到的这群朋友,坚定,平和,谦逊。他们对摄影的态度是那么的单纯,是我心目中艺术家的样子。跟自己曾经崇拜的摄影师成了好朋友,是已经多么幸福的事。虽然他们一直觉得我是在黑着他们。

说回时间。2014年的第10个月里,父亲检查出了脑瘤。所以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请着无薪假期在上海照顾着。一切过程我已不必多说,虽然过程辛苦,万幸手术成功。生活就是这样,总会在某些时刻让你面对一些突发的事。时间过的是那么的快,所以一定要认真的生活,因为一旦错过了什么,或许时间就不会再重来。说到这里感谢各位在上海的不在上海的以各种方式支持我的朋友。你们的陪伴让我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在父亲住院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坚持拍摄了上百张手机照片。我想,若能在以后的日子看到,定是一份值得珍藏的回忆。说到手机,我想大家想法一定跟我一样,手机摄影已经悄然成为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朋友圈中我一直在以#日醒一片 或者 #Daily Poetics 的标签更新着。但是传的照片我都刻意选择的那么隐晦(以免家人看到神伤),远不及手机中的十分之一。我的朋友圈会定期清除,当时的照片已经不复存在,万幸其中有更少的部分我在校内上传了。竟然之后成为了我在父亲住院期间留下的唯一的影像。

然后,在我离开上海的前两天,手机被小偷偷走了。连同父亲住院两个月的数千张照片。那些记忆已经不属于我。

好了,且行且珍惜。

再见,我的2014